打印

[非成人小说] [一代综师]【有这样一个时代】【全本】【作者:徐化芳】

0

[一代综师]【有这样一个时代】【全本】【作者:徐化芳】

【小说名称】:有这样一个时代
【文件大小】:102K
【小说作者】:徐化芳
【更新章节】:全
【作品简介】:
每一个时代都有一个故事,在当时、现在以及将来都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影响……   四兄弟本是同根生,却身处国共两党不同阵营,演绎撕心裂肺的兄弟间彼此的痛不欲生,短暂的和好,长久的厮杀,兄弟敌对,骨肉相煎,在历史的浪潮中发生着令人揪心的裂变。   一面是抗战的奋争与残酷,一面是人性的温情与感伤。   岁月的烟尘掩埋了太多鲜活的人物,模糊了太多生动的故事……
【节选预览】:
  黎明前那渐渐稀疏的残星,似乎还在贪恋即将逝去的漫漫长夜,闪烁着清冷明亮的目光,窥视着一座座雄峻的大山,一条条滔滔的江河,一棵棵瘦弱的小草,一株株参天的大树……
  国民政府老虎团团长张敬涛,残忍地杀害了一对中年夫妻,而后割下两颗滴答着鲜血的人头,像祭品那样,虔诚地供奉在新起的坟前!
  人间万恶的血腥杀戮,连天边的星星都感觉心寒入髓。它们像害怕似的惊恐地眨巴着眼睛,悄无声息地隐匿于飘散着淡淡灰雾的蓝天之中……
  其实,张敬涛那颗年轻的心,原本像一支浸润着蒙蒙细雨的花蕾,像一株挂着晶莹露珠的禾苗,像一块透明而闪光的水晶。
  是抗日战争的烽火,焚烧掉他单纯书生的文弱性格,把他冶炼成为钢铁样的硬汉;爱国@者和侵略者厮杀的一个个血腥场面,如鬼斧神工,为他雕刻出一副顽强坚韧的棱角。
  一九四六年春,一个黑云低垂的日子。
  和父亲同时受审的两个财主,狼狈地跑来告诉张敬涛:农会会长夫妻把他的父亲张仁善逼死了。
  此时,弯弯曲曲的闪电,像一只只带着魔力的铁钳,紧紧挤压着他的心。隆隆的雷声,像一发发无情的重炮,咣当咣当在他头脑里轰鸣。
  他痛苦而激愤地望着屋外淅淅沥沥的春雨,像有一把钝刀在撕割着胸膛,五脏六腑如吹胀的气球要破裂似的。
  水晶样的心哧啦一下撕开。
  霎时,他血管爆炸,筋骨断裂,全身所有的神经像击岸的浪花般粉碎!
  他那年轻英俊的脸庞,变成一张惨白的纸。
  为了在客人面前抑制住悲伤和愤怒相交织的情绪,他使劲咬住下唇,嘴角浸出一点点鲜红的血滴。他的冲动和暴怒,让两个客人手足无措,诡秘地互相递一下眼神,匆匆冒雨告辞。
  他像一个醉汉,在急骤的大雨里跌跌撞撞。一股股冷风,裹着雨柱猛烈地斜打在他脸上。他剧烈地颤抖一阵,发疯似的把两手挥舞过头顶。既然人世间没有人愿意听他这个冤魂的诉说,他想一跃而起,狠狠地把苍天抓扯过来,公正地为他们父子俩评理。
  他们父子俩到底错在哪里?!
  万物至尊的苍天,一颗慈爱的心灵,公正犹如天平。她爱护人间的每一个生命,疼爱每一个儿女。
  苍天非常同情张敬涛的悲惨遭遇,但无法用语言安慰一颗破碎滴血的心,解脱他肝肠寸断的悲痛。禁不住哗啦啦倒下一阵足以毁灭世界的大雨。
  手足无措的部下们,把失去理智的张敬涛,一次次抬进屋里去。
  张敬涛的胸膛里犹如万马奔驰,滴血的心灵被压上千钧的磐石,他三天三夜没有合眼。由于急火攻心,嘴唇周围冒起一层黄豆大的水泡。三天后他嗓子沙哑,哭声犹如一头被刀子捅到心窝放罢鲜血的猪,微微地挣扎着、轻轻地呻吟着。他那双女人一样美丽的眼睛,托着瞳仁的眼白,网起道道鲜红的血丝,周围淤积着点点黄糊糊的眼屎,闪射出野兽吃人时的凶残与邪恶。
  张敬涛血管里流淌起黑色的愤怒激流——让自己和世界同时毁灭的激流。
  在国民政府的部队里,张敬涛上上下下深得人心。无论是位高权重的顶头上司,还是穷人出身的生死兄弟,都劝他不要往死里糟蹋自己。你是老虎团的团长,手里的枪炮是灭绝人寰的武器,不是烧火的棍子。你头上抗日英雄的辉煌桂冠,是用滚烫的鲜血和年轻的生命换来的。那么多侵略中国的东洋鬼子都死在你的手上,灭掉农会会长两口子,还不像宰杀两只小草鸡,还不像踩死两条小虫子!
  上司和兄弟们的劝解,越发让张敬涛痛不欲生,他痛苦地向上司和兄弟们解释:“从小父母教育我要善良、正派,上学念书学的是孔孟的礼仪。我没杀过鱼,没宰过鸡,现在叫我去杀本村的兄弟爷们,我怎么能狠心下得了手……”
  兄弟们一个个咧歪着嘴巴直跺脚,气急败坏地骂他:“原来你是个熊包窝囊废!俗话说杀人偿命,欠债还钱。他欺负死咱的老爹,咱把他大卸八块、挫骨扬灰,是理所应当的。”
  张敬涛的心被愤怒和复仇的冲动塞满,这个为了民族安稳浴血奋战的抗日英雄,企图摧毁世界的平静,让明媚灿烂的春天,再次充满万恶的杀戮和血腥。他要用一双英雄的铁脚,狠狠碾死农会会长和妇救会长两只害死父亲的小虫子。
  张敬涛一次次摆脱噩梦的缠绕,每天舔着嘴边的鲜血,煎熬到父亲过罢五七的忌日。他挑选两个手脚利索甘愿为他卖命的弟兄,各背一把锋利的砍杀过鬼子头颅的马刀,腰的左右别上二十响的盒子枪,披着渐渐拢来的夜雾,骑马由徐州城朝微山湖的张家庄赶去……
  静悄悄的夜晚,新月弯弯如钩,几片轻纱样的薄云,像担心它孤独而特意飘过来陪伴它似的。新月头枕薄云,悬挂在灯火点点的船帮之上,犹如清幽幽水面上的一条小船。
  聪慧灵性的微山湖,在夜的平静中猛然闻见一股刺鼻的血腥,血腥像针、像锥,把她的全部神经刺痛,胸腔因此爆发出愤怒的吼声!
  飓风顿时搅碎了湖面,骤起的银灰色波涛,被撕扯得如烟云般奔向天空。生活在水面的野鸭和水鸟,在飓风和波涛相交织的灾难中凄厉地呻吟。
  可是微山湖感觉实在无法阻止将要发生的残酷杀戮,吼叫过后,是一阵长长的无奈叹息。
  三匹快马踏着微山湖的叹息,发疯似的往前奔驰。嗒嗒的马蹄声,像魔鬼的巨手,粗暴地撕烂了深夜的宁静,将湖边的人们从甜美的梦境里惊醒。
  天边静静悬挂的那轮新月,被嗒嗒的马蹄践踏破碎,沮丧地坠落到深深的湖底。此刻的微山湖,像被人泼洒上了一层漆黑的墨汁。
  漆黑夜雾中的张敬涛,像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魔,眼里喷射着浓浓的岩浆,一肩膀撞开那扇简单的柳木门板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猛扑到农会会长夫妻床前。
  他哪里还听农会会长求饶解释,烂棉花堵嘴,惩罚性地不允许他们夫妻穿衣,赤裸裸绑架到父亲的坟前。
  张敬涛的头咚咚地撞着新起的坟头,他想用儿子的赤诚和孝敬,把父亲游荡在那个世界里的幽魂,重新唤回人间。他那两道河流般的泪水在倾诉,自己的事业还没有成功,还没有娶妻生子孝顺父亲,却给父亲带来这场灭顶的灾祸,实在愧对善良的父亲。他竭力为这天的行动辩解,实在不想违背祖训,不想大动杀戮之心。可是人家残酷地杀害了他的父亲,杀父之仇不报,对不起头顶上茫茫的苍天,枉为微山湖用奶汁养育出来的血性男人。
  张敬涛身后两个放哨的兄弟,被他哭得悲伤心痛,泪如雨下。微山湖被他哭得撕心裂肺,陪伴他呜咽咽抽泣。
  张敬涛在父亲坟前磕完九个头猛然站起。
  在中华民族的抗日战争中,张敬涛虽然杀死过无数的鬼子,但面对瘫痪在地的农会会长夫妻时,那把带有鬼子鲜血的战刀,握在手里足足哆嗦了十多秒钟。
  他再望一眼新起的坟头,丧父之痛使他脸上所有的汗毛竖起,手起刀落。
  自从听到父亲去世的噩耗,他心如刀绞、度日如年,除了悲痛便是谋划复仇,根本没想到应该准备一些祭奠的东西。
  张敬涛再次举刀,砍下夫妻俩的头颅……
  东方出现了鱼肚般的白色。
  张敬涛微皱眉头稍作盘算,从原路返回,三个人拖家带口,大白天想通过滕县和临城两个县的解放区,比登天还难。他用三匹精良的快马,和本村人交换了一条丈二的筏子,带上母亲和十一岁的妹妹小草,匆匆开船。
  筏子比大船灵便,水浅便于弃船靠岸。一旦遇见冤家对头,船尾还可以作为抵抗的工事。大湖上水深风急,扯起白帆在浪头上飞驰,只用掌舵,不需要竹篙撑船。一旦刮@风起浪,筏子又比小溜子能抵挡浪头。
  筏子在湖上稳稳地行了一段平静的水路,张敬涛哗啦放下半个篷帆,飞身跳上水泊中那个凸出水面的土山。
  茫茫的湖水四面环山。
  山脚下停泊着几家湖猫子的破旧渔船。
  从水边往上看去,一层一层环抱粗的阴柳树,把整个土山染成墨绿色。它们用深茂的根系,保护着山上的土层,山和树在荡漾的湖水里投下一片黑色的影子。
  土山的原址是位于小湖上的一个天然崮墩。
  道光二十年微山湖大旱,刚刚摆脱湖猫子身份的祖先,用盖瓦屋修院落的钱在崮墩的原址上垫起一座高高的土山。土山上边栽阴柳,同时立下一座高大的石碑。碑中间“千古流芳”四个大字,是用血红的漆沿着刻就的笔画描绘的魏体,刚劲有力。
  大旱过后,百里微山湖仍然水波荡漾。太阳落山,水面一片黑暗,行船的人可以在这里歇脚做饭。一旦遇见狂风暴雨,茫茫的湖面波浪滔天,土山周围却安然停靠着许多小船。
  土山像滔滔大海中的航标,像茫茫沙漠中的驿站。
  为了避免土山被大雨冲刷缩小,为了避免波浪对土山侵蚀,从祖爷爷时代开始,张家人每年都请木匠排一条七尺的榆木溜子,溜子上放着铁锨和一根槐木扁担,还有一个柳条编织的大筐。凡是遇到风浪来土山避风躲雨的人们,大风过后,都会主动运一船湖泥垫在山上。
  土山一年一年不断地增长,不怕水淹的阴柳树,一年比一年高大茂密。不断增高的土山,一次次把茂密的阴柳树掩埋。新栽的阴柳树,又从被掩埋并变腐朽的阴柳树上长起。
  这座土山既蕴涵着微山湖人的善良品行,也凝聚着千古流芳的深刻含义!
  父亲虽然没有看见过写有“千古流芳”的完整石碑,但是石碑和碑上的所有文字,却被父亲完整地装在心里。
  父亲为了让土山容纳更多遇到大风而停船的湖猫子,继续沿袭着先人的风俗,把仅露出“千”字的石碑,又深深埋在湖泥里,仅留下一个清晰的记忆。
  自从四兄弟立@志保国家、打鬼子开始,张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衰落,父亲因负担过重,再没有力量每年排一条榆木溜子,以致终止了先人传下来的善行。
  土山自下而上,中间有一条仅能拉开单车的山道。多少年雨水的冲刷,那条山道明显凹了下去,和两边盘踞着阴柳树的山体相比,山道深深陷在半圆形的沟里。
  张敬涛用手撩开阴柳树摆动的轻柔长裙,快步走向人工雕琢湖水侵袭不到的山顶。
  一座孤零零的坟茔,坐落在山顶。
  坟茔里埋葬着年轻的大哥。
  地下的大哥连接着张敬涛,连接着另外两个兄弟深厚而真挚的情义。
附件: 您所在的用户组无法下载或查看附件
本帖最近评分记录
  • wrong_wong 金币 +20 感谢分享,论坛有您更精彩! 2024-7-1 13:45

TOP

当前时区 GMT+8, 现在时间是 2025-3-12 03:19